在2003年10月19日举行的上海大学第一届学生学术研讨会论文集首发式上，理学院博士生导师戴世强教授作了题为“时代呼唤德识才学兼备的英才”的专题报告，历时近两个小时，现将有关内容加以摘编，以飨读者。

时代呼唤德识才学兼备的英才
——兼谈学生如何做学问
（摘要）

戴世强
（上海大学理学院）


首先，我热烈祝贺上海大学首届学生学术研讨会隆重开幕。这是我校本科教育的一个创举，对于提高教学质量、活跃学术气氛将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同时，感谢研讨会的组织者邀约我来给大家谈谈“学生如何做学问”，我想把题目扩大一点，概略地讲讲时代对我们大学生的要求，亦即：我们正处于什么样的时代？时代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我们应该怎样做？同时也对学生如何做学问的谈一些粗浅看法。

一、 我们正处于一个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的伟大时代

我认为，当今时代的特点可用下面四句话来概括：“世界大变样，民族大复兴，科技大发展，挑战无穷尽”。

过去的一个世纪中，世界经历了从殖民地时代到冷战时代再到多极化发展时代的转换，少数列强为所欲为的局面已成为历史遗迹，尽管地球上还存在种种不和谐音，各民族谋求自主发展已成了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

前几天，我们满怀喜悦地目睹了“神州五号”的升天，我国第一个载人宇宙飞船的发射，标志着祖国正在真正地实现腾飞，标志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进入了一个新阶段。试看，上下五千年，中华民族哪有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过！

国人的飞天梦的实现，也标志着全世界在科技领域的竞争已经白热化，随着科技革命的进展，电子信息时代不期而至，知识经济发展形势难以阻遏，世界面貌正在日新月异的变化。

正因为如此，人类面临着巨大的挑战，无数难题等待我们去解决；尽就我们每天接触的信息量而言，与一百年前相比，何止相差成千上万倍！“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在这一征战中也首当其冲。现在的问题是：面对无穷尽的严峻挑战，你准备好了吗？你知道应该怎样做呢？

二、 时代呼唤着大批德识才学兼备的英才

尽管我们已经取得伟大成就，还是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我国现状与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着明显的差距：我们的各项经济指标还远远落后；科技、教育的投入和产出远远不尽如人意；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仅仅达到初步小康的水平；国民素质上的差距更显得突出。因此，我们需要急起直追。

为了全面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党中央已经为我们指出了明确的方向并制定了一系列切实可行的方针、政策；当今急需的是一大批足以担当民族复兴重任的英才，他们必须是德识才学兼备的、全面发展的人才！

那么，德识才学指的是什么？北京师范大学著名的数学教授王梓坤院士对此曾发表过不少精辟的见解（参看王梓坤：《科学发现纵横谈》，第一版，上海人民出版社，1978；新编，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我这里作一些概括和发挥。我认为，德，指的是道德；识，指的是胆识；才，指的是才干；学，指的是学问。何谓德识才学兼备？应该是，同时具有：鲜明正确的政治立场和臻于完美的道德品质；高屋建瓴的远见卓识和洞若观火的大局观念；卓越非凡的观察、实验、推理、分析、操作的实际才干；丰富渊博的学问根底和牢固扎实的知识基础。具体说来，我认为，美德的标准应该是“爱国敬业、锐意创新、求真务实、无私无畏”；卓识的标准应该是“目光锐利、大局在握、胸有成竹、运筹帷幄”；高才的标准应该是“明察秋毫、思维活跃、善于实践、方法精当”；博学的标准应该是“博大精深、融会贯通、纵横捭阖、运用灵活”。以往，通常的说法是德才兼备，这里将“才”又细分为才、学、识，目的是将“才”这个概念更加具体化、更加可以捉摸和理解。

应该指出，德识才学不是各自孤立的、可割裂的，而是有机地联系着的、缺一不可的。形象地说，“德”是指挥部，“识”是参谋部，“才”是战斗队，“学”是后勤部；指挥部做出正确的战略指导，参谋部指引正确的主攻方向；战斗队开展有效的战术行动；后勤部提供必要的知识保障。因此，英才必须德识才学四者兼而有之。有才无德，则贻害无穷，臭名昭著的秦桧和汪精卫不可谓无才，却因无德而遗臭万年；有德无才学识，则有志难成，我们已经见多了空怀豪情壮志却无力报效祖国的例子；有才无识，则只能蝇苟于雕虫小技；有才无学，则难以创业；有学无才无识，则只能空怀满腹经纶，孤芳自赏。所以，作为大学生，我们应该自觉地在德识才学四方面不断地完善自我、提升自我。

三、 向老一辈优秀学术大师学习，完善自我，继往开来

在实践中，我们应当有自己的“偶像”，我说的“偶像”不是指影星歌星，而是万古流芳的学术大师。我所了解的一些学术大师如钱学森、钱伟长、郭永怀院士等，就兼有上述这些美德、卓识、高才和博学，他们应当成为我们终生学习的榜样。这里，现就我的所见所闻，讲一些他们的感人事迹，从中我们可以体会应该向他们学习什么。

我的研究生导师郭永怀教授是两弹元勋之一，为祖国的尖端科技事业贡献了他的毕生精力，乃至他的生命。1956年，他放弃了在国外的优裕条件，毅然回国，经钱学森教授推荐，负责解决两弹一星研制中的爆炸力学和流体力学问题。不久，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由衷地说：“我作为一个中国人，特别是作为革命队伍中的一员，衷心希望像我们这样一个大国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早日建成繁荣富强的社会主义国家，来鼓舞世界革命人民。”从此，他身兼中科院力学所副所长和二机部九院副院长两职，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1962年，我第一次见到他，他语重心长地对我和我的同学李家春说：“我们这一代，你们及以后的两三代，要成为祖国力学事业的铺路石子。”他正是用这种“铺路石子”精神，夙兴夜寐地操劳，每周的工作时间至少是六天半；为了试验原子弹、氢弹，他的身影不时出现在西北大漠的试验现场。35年前的一个冬夜，为了尽快将我国第一个热核装置（氢弹前身）的试验的预案带到北京作进一步研究，他从青海搭军用飞机回京，不幸在着陆时发生空难，壮烈牺牲；当人们看到他的遗体时，他与他的警卫员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贴着他俩胸口的是有关此次试验的绝密资料！就是到了这一关头，他们也没有忘了保护国家利益的神圣职责！

我们尊敬的老校长钱伟长院士是近在身边的榜样。钱伟长先生出生于乡间寒儒家庭，自幼饱受清贫之苦，在多方资助下方得勉强完成中学学业并进入大学学习。他刚进清华大学的第三天，就遇上了“九一八”事变，尽管他当时已经显示出文科方面的突出才华，而迫于成长环境，理科成绩很差，但在科学救国的热情驱使下，他坚决要求弃文学理。经过与当时清华物理系主任吴有训教授长达两周的“斗争”，他才如愿以偿，进了物理系。四十多年后，他回顾道：“我是受国耻纪念日对我的灵魂上的冲击长大的，因此最后我从学文改学物理，因为当时我认为没有强大的国力是没有办法对付帝国主义的。……我们每个中国人应该自强不息。我们承认现在不如人家，可是我们不甘于永远这样承认下去，因此我们需要自强不息，就是在承认我们不如人家的基础上赶上去。人人如此，这个国家就强盛了。”大学毕业后，钱伟长先生怀着科学救国的决心，经考试，获得庚款留学机会，经过六年奋斗，先在多伦多大学获得应用数学博士学位，接着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喷射推进研究所任职，学术上取得了卓越成就，过上了相当安定舒适的生活。1946年，抗日战争的硝烟刚散，他就毅然放弃已有的一切，希冀立即回国报效祖国。由于他在科研中接触了大量军事机密，为了让美方顺利放行，他制造了短期回国探亲的假象：轻装简从，将大量书籍、资料留在了办公室，还在住所预付了半年房租。他在回忆这段经历时说：“中国知识分子有民族自尊心、民族自豪感，承认落后，不甘落后，要解决这个落后问题，宁愿牺牲在国外的舒适生活。老实说，我在国外的生活是非常舒适的，我领导了庞大的工程师队伍，就是做‘洋官’的人，当然我是‘技术官’，可我不稀罕这个，我当时是为美国做事的，做出来的导弹火箭都是美国用的，我干吗，我要回来就回来了，……。”回国后的生活令他失望，为了维持生计，他奔波于北京的三所大学讲课，仍不得温饱，不得不向单身同事、老同学告贷度日。1947年友人捎信给他，告知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喷气推进研究所工作推进较快，极愿他回该所复职，携全家去定居并给予优厚待遇，于是他到美国领事馆申办签证，但在填写申请表时，发现最后一栏写有：“若中美交战时，你是否忠于美国？”他毅然决然地填上了“NO”，最后以拒绝赴美了事。

再给大家讲讲钱学森院士的故事。1963年，他在给我们作报告时谈到，他这辈子改了六次行，他在大学里念的是火车头专业（机车车辆专业），出国后改搞航空和空气动力学，又研究了工程控制论、星际航行、物理力学、系统工程等。如果把科学家分成浪漫型（帅才）和古典型（将才），那么，钱学森院士就是两者结合的典型。他每涉足一个领域，都有开创性的贡献，特别是，他用非凡的魄力和才智参与领导了我国的两弹一星事业，充分显现了他的帅才本色。他有一段至理名言：“一方面是精深的理论，一方面是火热的斗争，是冷与热的结合，是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这里没有胆小鬼的藏身处，也没有私心重的活动余地；这里需要的是真才实学和献身精神。”他本人正实现了这种“冷与热的结合”。在整理出版他的手稿文集时，人们发现有一个牛皮纸大信封（他有将自己的每项科研成果整理后归档的习惯），封装于1948年，其中有他的关于圆柱壳稳定性的论文手稿18页以及为完成此论文形成的草稿和相关材料800页，即使是草稿也字迹清楚、有条不紊。在那个大信封上，他用红铅笔注上了“Final”（“终稿”），又用钢笔补上一句“Nothing is final.”（“凡事没有最终一说”）,这个信封表现了他的严谨的治学态度和对学术永无止境的追求。

我们的钱伟长校长也具有这种态度。在“文革”期间，他的住所处于“造反派”内战武斗的战场中，他用被子挡住窗户后，依然孜孜不倦地钻研他的三角级数求和大表；“珍宝岛战役”后，他受命为坦克研制高性能电池，凭着在大学里学过的化学知识根底，翻译了有关电池的300万字的著述，走访了400多个相关的车间，自己动手，与工人们一起做电池板，终于研制出性能超过GE产品的电池，成功地装备于坦克，应用数学和力学专家钱伟长居然成了电池专家！他告诫我们：“搞科学技术要弄通（有关知识），不要熟读。……当你不通时是焦头烂额，一弄通，你就会非常愉快。从弄通事情里得到的愉快，是没有人能够想象的，比给你做个大官还舒服，我就是一天到晚在自我欣赏里过日子。我在不断地弄通我过去不懂的东西，弄通了，就变成我自己的了。……应该先弄懂全局，在全局中再挖掘细节，次要的细节就不要去管它。……要记住，学习要抓大节，抓大局，不要去抓细节，细节挡你，仍往前走，就像走路有坑不要紧，可以绕过去。”

限于时间，这里不可能细讲学术大师们的高风亮节和治学方法，关于钱伟长校长的治学理念和学术风格，我的一篇长文已在校报连载，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参阅。

四、 脚踏实地，努力积累，投身于火热的变革和实践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成为德识才学兼备的英才决非一朝一夕之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要从今天做起，充分珍惜在校攻读的大好光阴，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努力培养高尚情操，勇于投身当前的学习和科研实践，自觉运用科学的方法论，增加自己的真才实学。

总的说来，大学生在学期间正处于日后报效祖国的准备阶段。我们应该如何做准备？

我认为，首先应该端正学习目的，努力把自己培养成为“大写的人”。正如钱伟长校长所指出的：“什么是高等教育？是两个方面的教育。第一，要转变你们的人生观，使你们生活有目的。……第二方面是你们要获得建设国家所需要的知识。”所以，要注意道德修养，学习优秀前辈，成为爱国敬业、正直无私的人。特别要培养学者的基本潜质：开拓者的品格——事业心、进取心、求胜性、创新性；聪明的资质（但勤能补拙）、内在的干劲、勤奋的态度、坚韧的精神。原苏联的伟大学者巴甫洛夫对青年学者有这样感人的临终遗言：“我对我国有志于科学的青年有什么祝愿呢？首先，循序渐进。我一说起有成效的科学工作者这条最重要的条件时就不能不激动。循序渐进，循序渐进，循序渐进……，在未掌握前一项时决不要开始后一项。但是，切勿成为事实的保管员。要透彻地了解事物的奥秘，持之以恒地搜寻支配它们的法则。第二，谦虚，……切勿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由于狂妄，在必须同意他人时你会固执己见，你会拒绝有益的、善意的帮助，你会丧失客观的头脑。第三，热情。记住：科学是要求人们为它贡献毕生的。就是有两次生命也不够用。在你的工作和探索中一定要有巨大的热情。”这段话我们应该牢记，并用以指导自己的行动。

其次，刻苦钻研，自觉掌握学习专门知识的途径，在科学的方法论的学习上狠下工夫，尽快掌握学习和科学研究的艺术。英国哲学家弗朗西斯•培根说过：“跛足而不迷路能赶超虽健步如飞但误入歧途的人。”法国著名数学家拉普拉斯说：“认识研究方法对于科学的进步并不比发现本身更少用处，科学研究的方法经常是极富兴趣的部分。”掌握正确的学习方法的确极其重要，我们要像钱伟长校长那样，博览群书、融会贯通。在大学里，要认真积累必要的专业知识基础，做到厚积薄发。大家都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实上谁都不可能完全地准备好将来所需的全部知识，重要的是，要做到钱校长反复要求我们的那样：终生学习，随时“拾遗补缺”，而且学会自学，做到事半功倍。

再次，要做到学研结合，在学生时代就积极投身于科研实践。我们不能把自己关在“象牙之塔”里，闭门造车。实践是最好的老师，这次上海大学学生科技节为大家提供了良好的舞台，人人都可以一显身手，而撰写学术论文的过程正是对自己的知识基础和综合能力的全面挑战和考验，所学的本事一辈子管用。正如伟人毛泽东所说：“通过实践而发现真理，又通过实践而证实真理。从感性认识而能动地发展到理性认识，又从理性认识而能动地指导革命实践，改造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而实践和认识之每一循环的内容，都比较地进到了高一级的程度。这就是辨证唯物论的全部认识论，这就是辩正唯物论的知行统一观。”我们都有这样的体会：经过实践，才能更牢固地掌握知识；在实践中用过的定理、定律或公式，最不容易忘记。钱伟长先生读高中时就写了论文《中国春秋十七日食考》，在大学期间就与同学顾汉章一起测量了当时北平的大气参数，并在1935年的全国物理学年会上宣读了论文。十几年前，他响亮地提出了“拆四堵墙”的口号（注：“拆四堵墙”指的是：“拆”学校与社会的“墙”、教学与科研的“墙”、各专业之间的“墙”、教与学的“墙”），这不仅是正确的办学之路，也是正确的治学之路。

最后，与大家谈谈做学问和搞科研应该掌握的一些基本技巧：

 永远带着问题求学问。 培根说：“读书时不要尽信书上所言，……而要推敲细思。”任何专业知识都是相对真理，在一定的条件或假设下才成立，所以，读书时一定要弄清来龙去脉，了解假设、条件、前提、适用范围、闪光点和局限性，并且思考旧说是否有改进或改正的余地。这里，创新意识非常重要，迷信书本知识、迷信老师的传授是要不得的，钱校长就反复强调学生要有满脑子的问题、要创新，他说：“要使培养出来的人都能带着满脑子的问题进入社会，在工作中创新、改革。大批具有创新意识的人不断在实践中探索问题、解决问题，国家就会兴旺，社会就会大步前进。”

 面向实际，深入调研，掌握第一手资料。钱伟长先生说：“你要解决一个问题，就需要收集情况，也需要向已经写出的书本学习，要向许多庞杂的资料进行学习，还要到现场去看问题发生的情况，背景怎么样？这样才能弄清楚这个问题的本质，才能想出处理这个问题的方法，……。”在学习、研究一个专题之前，必须对国内外的相关动态有较为透彻的了解，钱先生一贯倡导，要浏览有关的最经典的和最近代的文献；要走出去，向所有内行学习；要学会现场观察，抓住问题的关键。前面提到的他研制高性能电池的情况就是一个范例。

 精心设计实验方案和计算计划，努力创新。一切学术探索离不开实验、观测，这里所说的实验也包括计算机实验。美国微生物学家杜博斯说：“实验有两个目的，……观察迄今未知或未加解释的新事实；以及判断为某一理论提出的假说是否符合大量可观察到的事实。”在实验的设计和进行过程中，必须极其审慎，不放过任何技术要点；对一切预料中和出乎意料的实验结果必须反复核实，对“反常”结果尤其要非常敏感。

 发挥想像能力，大胆假设；运用推理技巧，小心求证。英国生物学家贝弗里奇说：“假说是研究工作中最重要的智力活动手段。”德国著名数学家高斯说：“没有大胆的猜测就没有伟大的发现。”想要学术创新，就要敢于并善于作出合理的猜测；只要你确信猜测是正确的，就要调用一切手段，用解析的、数值的、实验的方法进行合乎逻辑的推理、验证、分析。正如爱因斯坦所说，真正可贵的是直觉。直觉在上述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一旦证实猜测是不正确的，就要立即摈弃它，另辟蹊径。

 抓住一切机遇，不放过重要细节。科学史上不乏由偶然的机遇导致重大发现的实例。众所皆知的有：弗莱明发现青霉素、伽伐尼发现电流、奥斯特发现电磁感应、伦琴发现X射线、詹纳发现牛痘疫苗等等。……法国生物学家尼科尔指出：“机遇只垂青那些懂得追求它的人。” 巴斯德更是直捷了当地说：“机遇只是偏爱那种有准备的头脑。”也就是说，首先必须有扎实的知识基础，对可能的反常现象能做出及时反应，同时要有海阔天空的、不拘一格的想象力，善于进行创造性思维。英国物理学家廷德尔说：“有了精确的实验和观测作为依据，想象力便成为自然科学理论的设计师。”天王星的发现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1781年3月13日，英国天文学家赫歇尔在其妹妹协助下，用自制的望远镜作巡天观测时，偶然地发现了太阳系的第七颗行星——天王星，由于他有长期的观测恒星、星云的经验，很快地抓住了这颗星有别于恒星的特征。此前，人们早就注意到了这颗星，法国天文学家勒梅尼耶甚至在1750至1769年的20年间观察了它12次，但一直将其当作恒星，从而与行星天王星的发现失之交臂！

 开阔眼界，触类旁通，善于与他人进行合作交流。在当前“信息爆炸”的情况下，如何为自己的研究工作尽快获取必要的信息？当然，可以到图书馆或上网查阅文献资料。但是，你所能看到的经常是别人两三年以前的工作。所以，更直捷的方式是经常参加各种学术会议和seminar活动，了解同行正在从事的工作，得到各种启迪。要善于与各色人等（尤其是另一种专业的）进行讨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种讨论有时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 循序渐进，在有限的时间里实现有限的目标。巴甫洛夫对有志青年连说了三遍“循序渐进”，极有道理。作为大学生，基础知识有限，可用的时间也有限，因此，在认定学习或科研的目标时切忌好高骛远、好大喜功。应该根据自己的能力，确定可实现的阶段性目标。

 对可能的困难作好充分预计，百折不回，知难而进。科研是对未知领域的探索，必定有各种各样的“拦路虎”。正如爱因斯坦所说：“在最后突破、豁然开朗之前，那在黑暗中对感觉到了却又不能表达出来进行探索的年月，那强烈的愿望，以及那种时而充满信心，时而担忧疑虑的心情，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美国大发明家爱迪生说：“发明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血汗。”如果你想做好学问，就得准备好向困难开战。让我们记住著名数学家华罗庚的名言：“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真理长河中有无数礁石险滩。只有不畏攀登的采药者，只有不怕巨浪的弄潮儿，才能登上高峰采得仙草，深入水底觅得珍珠。”

 抓好做学问的各个关键环节：
1） 选题 学生的科研一般根据导师承接的科研项目划定选题范围，少数自选。要尽可能选本学科前沿领域的课题；

2） 调研 调研论题有关的文献资料（包括科学论文、著作、专利材料等），数量约为20－50篇，其中3－5篇关系密切的必须精读，其余文献可泛读（只看摘要、引言、结论和参考文献，或简单浏览全文）；做一定数量的笔记；提倡网上调研和光盘检索；

3） 立题 综述调研结果写好开题报告（包括立题依据、国内外研究动态、论文主要内容、技术路线—实验方案、理论分析和计算计划、预期成果、预期困难、论文协作进度）；

4） 运作 按计划进度安排开展工作，及时争取导师的指点（导师会“抱着走、搀着走、领着走”—以第三种为宜）；

5） 写作 按规范的形式完成论文写作。

我这里还要提一下评判学术成果优劣的标准。钱校长指出：“科研工作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用新方法解决新问题；第二类是用新方法解决旧问题或用旧方法解决新问题；第三类是用旧方法解决旧问题。第一类最优秀，第三类必须摈弃。”因此，我们在做学问的起步阶段就应该心存高远，尽量去做第一、二类的工作，而不做第三类的工作。当然，一开始，初学者摆脱不了模仿的痕迹，但千万不要忘记创新。

对如何做学问的探索本身就是高深的学问，我上面讲的只是我的一些粗浅认识，难免有疏漏之处，仅供大家参考。

谢谢！